小奶蓋兒 作品

第 67 節 想看我跟她成為情敵?


    裴朔年回到辦公室,看到一個不速之客,情緒沒有收住,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過來了?」



    邵天薇靠在他的椅子上,一個轉身,看到裴朔年煙裡一閃而過的不耐煩,臉色凝固了一下,「我過來找你,你不高興嗎?」



    裴朔年緩緩吐出一口氣,忽然挑起眉眼,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你覺得我高不高興?」



    他隨手關上門,緩步走了進來。



    還沒等邵天薇起身,就順勢將她圈在懷中,固定在她身後的椅子上,「都快結婚了,還粘得這麼緊,嗯?」



    邵天薇本來想質問他剛才去了哪裡,但是被撩撥得沒了脾氣,只伸手抓住他的領帶,沒什麼氣勢地晃了幾下,「你這麼有魅力,哪怕結婚了,也有很多女的往你身上撲,我當然要看緊一點。」



    裴朔年嘴裡洩出一絲笑意,像是從心腔裡傳出來的。



    從表面上看他,心情很愉快。



    他直起身子,將邵天薇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伸手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天薇,男人管得太緊了,會物極必反。」



    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連說話也帶著一絲嘲笑的意味,讓邵天薇分不清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



    她放軟了自己的態度,伸手摳了摳他的掌心,「上次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偷看你的手機,跟蹤你,但是我們都要結婚了,你能不能為了我收斂一點?」



    邵天薇忍不住在他面前放下了自己的驕傲,「我知道你在外面應酬,難免會有那些場合,我可以理解你,儘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小茶花真的太過分了,她仗著你對她有點特別,就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沒辦法才去警告她的。」



    她一開始跟裴朔年結婚,為的是跟陸寒時賭一口氣。



    陸寒時從來都沒拿正眼看她,卻把唐初露當作寶貝。



    但是唐初露又是裴朔年不要的女人,所以她覺得跟裴朔年在一起就會讓她感覺自己比唐初露高一等。



    而且裴朔年也需要藉助她在邵家的地位在北城站穩腳跟,兩個人一拍即合。



    成年人之間的結合不需要有那麼多的感情就能夠很穩定,他們相處得還算愉快融洽。



    但男人和女人也許天生就是不一樣的,男人可以逢場作戲,萬花叢中過,卻對任何人都不上心。



    邵天薇卻在和裴朔年日日相對的這些日子裡面,慢慢陷落了。



    裴朔年很有經驗,技術很好,他們身體很合拍。



    邵天薇在生理臣服於他,漸漸的,一顆心也失守,真的喜歡上了這個若即若離的男人。



    在感情方面,女人總是感性的,很容易日久生情。



    哪怕邵天薇之前是迷戀陸寒時的,但因為她從來就沒有得到過那個男人,所以沒有失去的痛苦。



    而裴朔年對她來說是唾手可得的,兩個人是真真實實在一起的,所以真實的歡愉比起虛妄的渴望要更加有溫度。



    她也開始貪戀裴朔年這個男人的體溫。



    邵天薇當然知道裴朔年在外面逢場作戲,女人無數,但是這個圈子裡面又有多少有錢的男人不是這樣的呢?



    她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女人一旦付出感情,就會有不理智的時候。



    尤其是在她知道裴朔年身邊有了那個叫做小茶花的風塵女之後,她的嫉妒越發濃重。



    她調查了一下小茶花的背景,窮苦人家的女兒,除了長相一無是處,好像才剛剛成年,出來陪的第一個男人就是裴朔年。



    也算是她運氣好,跟了一個長相和身材都不錯且地位也高的男人。



    裴朔年在金錢上也沒有吝嗇,該給小茶花的都給了。



    至少在他們那個圈子裡面,小茶花應該是待遇最好的。



    穿的衣服越來越有品質,出入的也都是一些高檔會所。



    本來就是年輕小姑娘,因為貧窮身上帶著土氣,現在也在裴朔年的澆灌之下開始出落得越發美麗。



    人靠衣裝馬靠鞍。



    而且邵天薇發現,這個小茶花眉眼間長得跟唐初露有幾分相似。



    這讓她感覺到了危機感,並且對小茶花的存在難以忍受。



    裴朔年跟唐初露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都還處在奮鬥階段,他在小茶花身上花的錢,怕是從來都沒有在唐初露身上花過。



    可以說,小茶花是目前跟在裴朔年身邊最受寵的女人。



    這讓邵天薇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嫉妒小茶花,還是嫉妒唐初露。



    一個得了他的寵,一個得了他的愛。



    見裴朔年臉色淡漠,沒有言語,邵天薇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好了,你也別生氣了,以後我不會再做跟蹤你的事情,但你也要答應我不可以再有下一個小茶花出現,好嗎?」



    裴朔年對她笑了笑,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握在自己的掌心,「還沒有結婚,你就開始管我了?」



    邵天薇對他這副不以為意的語氣有些不滿,但是沒有表現出來,軟聲道:「我不是管你……你也對我好一點,好不好?」



    如果是在以前,她不可能用這種卑微的語氣跟裴朔年說話。



    但現在形勢不一樣了,裴朔年一躍成為北城新貴,一時風光無二。



    以前是他高攀自己,但現在兩個人可以說得上是門當戶對,她嫁給他一點都不委屈。



    她不想讓裴朔年對自己產生任何不滿,從而影響了他們的婚約。



    她這話不知道是哪裡讓裴朔年覺得好笑,他直接笑出了聲。



    邵天薇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裡帶著委屈。



    裴朔年笑完之後,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讓我對你好一點,我對你還不好麼,嗯?」



    邵天薇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你要是心裡有我,那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去哪裡了?」



    她心裡一直介意這件事情,上前一步捧住裴朔年的手,「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在所難免,但我希望你能夠慢慢的,心裡面只有我,可是你現在還和唐初露在一個地方工作,我怕你們總有一天會舊情復燃……」



    邵天薇說得有些可憐,委屈地看著他,「你剛才該不會是從她那裡回來吧?啊——」



    她還沒有問完,忽然感覺到下巴上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下意識痛呼出聲。



    剛才還對她和風細雨的男人一瞬間就變了臉色,用力地扼住她的下巴,眼裡閃過一絲冰冷的戾氣,「你找人盯著小茶花就算了,你還找人盯著唐初露?」



    他手上太過用力,邵天薇的下巴一下子就青紫了起來,疼得她眼角都溢出了淚花,「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沒有想到男人會突然變臉,一下子就慌亂起來,「你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你還在意她對不對?」



    裴朔年的眼神閃爍了幾下,眼裡的冰冷更深,手上越發用力——



    「裴主任!病人那裡出了點狀況!」



    一道聲音忽然打破了此時的膠著,助理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



    裴朔年臉上的殺意一閃而過,瞬間就消失無影。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袖子,「知道了,你先出去。」



    助理察覺到氣氛不對,說完之後就連忙離開辦公室。



    邵天薇一下子就跌落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心裡面一陣頹然,「裴朔年,你是不是到現在為止都對我沒有一點喜歡?」



    裴朔年沒有功夫跟她討論這些。



    他現在只負責唐母的身體,能讓助理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肯定是唐母出了問題。



    他走到邵天薇面前,又變成之前那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臉,「傻瓜,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怎麼可能對你一點都不動心?」



    邵天薇閉上了嘴,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像是在分辨他這句話的真偽。



    裴朔年嘆了口氣,輕輕將她攬進懷中,揉了揉她下巴上的青紫,語氣溫柔,「疼嗎?」



    邵天薇瞬間覺得委屈極了,靠在他懷裡抽噎了一聲,「疼……」



    裴朔年親了親她,「對不起,不是故意要讓你疼,只是太生氣了,生氣你到現在竟然還不信任我。」



    他鬆開,又站起身,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不敢說我現在有多麼愛你,但肯定是喜歡的。」



    裴朔年天生長了一雙桃花眼,微微一笑的時候那雙眼睛就好像滿含著深情,「天薇,你不是那麼沒有自信的人,我對你有沒有心動,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他牽起她的手,撫摸著上面的訂婚戒指,「你漂亮,大方,家世好,男人喜歡你,不是很正常?對自己自信一點。」



    邵天薇沒有說話,但是她的心又狠狠地動了一下。



    哄好了邵天薇之後,裴朔年先讓人送她回去,然後連忙往唐母那裡趕。



    一轉身,他好像就換了一個人一樣,滿臉的柔情變成了焦急和冷漠。



    該死的!



    唐母出事了,露露肯定會很傷心。



    他趕到唐母的病房的時候,唐初露已經在那裡。



    她穿著白大褂,看上去窈窕又纖細,整個背影卻都是僵直的,脆弱得好像隨時都能碎掉。



    裴朔年的腳步慢了下來,就這麼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看著唐初露的背影,再也移不動分毫。



    他現在能夠這麼安靜地注視著她的機會很少,每一次都讓他貪婪地耗盡每分每秒,不願意浪費一丁點可以看著她的時間。



    裴朔年知道,以唐初露的性格,這種時候,能夠讓她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消化完那些悲傷的情緒才能夠過去安慰她,否則只是打亂她的節奏。



    唐初露一直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很多時候都習慣自己一個人消化情緒,而不是依賴他人排解憂傷。



    所以他也願意尊重她,只在遠處陪著她就好。



    唐初露站在病床旁邊,看著目前唐母蒼白的臉色,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本來以為只要好好調養就沒事,但沒有想到她的腎已經惡化到這個階段。



    剛才只是第一次發病,才真正確定了這個病症,她的腎衰竭已經到了一種無法挽回的地步,需要儘快換腎。



    可是國內有那麼多需要換腎的病人,各種各樣的腎病層不出窮,也有很多病人比她更急迫,排了很久的隊依然沒有等到合適的腎源。



    萬一唐母沒有那個幸運呢?



    唐初露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很理智,到了這個時候,她腦子裡面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各種各樣需要處理的情況。



    比如說她該怎麼去尋找合適的腎源,手術應該要安排在什麼時候,怎麼安撫唐母的情緒,怎麼告訴妹妹這個消息,怎麼處理好之後家庭的關係?



    她像是忘記了怎麼去悲傷,只能夠強迫自己不斷地去想這些事情,轉移注意力。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僵硬地站在病床旁邊,起碼站了半個多小時。



    裴朔年也就這麼在她身後陪著她。



    等到他實在看不下去,才緩緩地走到唐初露身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不要太擔心,會好的。」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到了面前的女人。



    唐初露往後走了幾步,覺得他的氣息有些擾亂自己的思緒,冷聲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情況?」



    她轉過身來,無比冷漠地看著裴朔年,語氣帶著一絲指責,「她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裴朔年看著她後退的動作,心裡有些受傷,但還是抬起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你當時在參加比賽,工作上壓力也很大,我不想讓你太累……」



    「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唐初露有些受不了地推開他,眼睛通紅,「她是我親媽,你有什麼權利擅作主張隱瞞她的病情?」



    裴朔年張了張嘴,喉嚨裡面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樣,有些發生困難。



    被心愛的人誤解很痛,他也只能耐著性子解釋,「我只是覺得我能夠處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故意隱瞞你,只是想讓你輕鬆一些,我也沒有想到病情會惡化得這樣快……」



    「所以你這樣隱瞞還是為了我好?」唐初露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她覺得面前的人好陌生,好讓她失望,「裴朔年,你還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會成為世界上最好的內科醫生,一個好的醫生,是可以憑自己的主觀情緒,用這麼不嚴謹的態度對待病人的嗎?」



    她不斷地掉著眼淚,裴朔年竟然看得一陣心慌。



    她的眼淚好像滴到了他心裡,滴得他有些心痛。



    他手忙腳亂地去擦,卻怎麼都擦不乾淨。



    他看著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忽然鬼使神差地捧著她的臉,想把她的淚水都親幹。



    裴朔年的動作來得猝不及防,唐初露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一瞬間僵硬了一下。



    在男人陌生又熟悉的氣息籠罩過來之後,唐初露本能的反感,連忙推開他,猛地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音響在病房裡面,只聽聲音就能夠想象得到唐初露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裴朔年想的還是如何輕賤她。



    她已經結婚,裴朔年也有了自己的未婚妻,可他竟然還能夠這麼輕易地對她做這種事情!



    難道他也想要將她打入脫軌的深淵嗎?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難道他也想要她變成像他那樣的人,對伴侶不忠,三心二意?



    唐初露雙眼血紅,明明憤怒到極點,卻說不出一個字。



    裴朔年被她打了一巴掌,臉上清晰地浮現出一個巴掌印,很快就腫了起來。



    他撇過頭去看著空蕩蕩的地板,眼底是一片乾淨又茫然。



    沉默在兩個人中間蔓延,往日的情誼蕩然無存,只剩下要命的難堪。



    裴朔年回過頭看著面前的女人,聲音乾啞了又酸澀,「現在我碰你,你都反感了?」



    他印象中的唐初露,還是那個喜歡親吻和擁抱,但真的觸碰上的時候又分外羞澀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