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開 作品

第86章 娛樂圈裡的五千年修士

    董先生聽司祁這麼說,簡直肺都要給氣炸了,怒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楚渢冰冷看了他一眼,“我說過沒有第二次,把他給我丟出去!”

    遠處不知站在哪裡的度假村工作人員立即走了出來,朝著董先生走來。

    司祁攔住道:“行了,讓他跟我過去看看。”

    楚渢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被那心魔弄得,事情一涉及到自己就完全沒了分寸。

    司祁不在意外界看待自己的目光,但他在意旁人看待楚渢的。

    這點倒是和楚渢一模一樣。

    楚渢目光不善的死死盯著董先生,看得這中年男子背脊生寒。

    若不是內心的職業信仰堅持著他,讓他繼續站在這裡,他恐怕早就抱著畫卷轉身直接跑了。

    楚渢帶著跟著看熱鬧的眾人以及攝影師來到了他的“收藏室”。

    說是收藏室,其實更像是博物館。裡面擺放著一樣樣古董的支架、玻璃展櫃完全就是博物館裡能看見的模樣,甚至是更加的精緻。

    眾人站在這寬闊到說句話都能有響亮回聲的地方,看著四周夢幻一般的珍貴古董,臉上滿滿都是震撼。

    氣質女驚疑道:“怎麼感覺好像都是與司祁有關的東西?”

    李曼曼疑惑道:“司祁?”

    氣質女:“不是這位司祁,是指歷史上的所有司祁。”

    周遠笑道:“不會是愛屋及烏吧?”

    眾人:“額……”

    以楚渢的表現來看,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因為自己好朋友叫司祁,就收集了一整個大堂的所有與歷史上司祁名人有關的物件。

    這讓人不由得懷疑司祁和楚渢的關係,真的僅僅只是多年未見的好朋友嗎?

    一般好朋友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司祁隔三差五看向楚渢,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楚渢尷尬無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這種行為,說是故意的好像也不是,這純粹本能。

    看見了就想擁有,沒看見但也想收集過來。

    聽起來有點像是追星……

    一群人走到收藏大廳中擺放著一幅幅畫作的地方,其中不少畫作是即便董先生也未曾見識過的,一時間他幾乎忘記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痴迷的望著眼前的珍惜畫卷,認真的神情中、眼神裡全是熾熱的光。

    “真好……太棒了……沒想到竟然能有幸看到這麼多畫聖的真跡……真是不枉此生……”

    說著說著,這個中年男人面頰微紅,神情熾熱。

    鏡頭很好的捕捉到了這一個細節,觀眾們感慨著道:“這才是把自己一生都奉獻給自己職業的學者啊!”

    “司祁和楚渢真的太過分了。”

    “他們就不會覺得愧疚嗎?!”

    司祁沒有給自己粉絲喜極而泣的機會,直接道:“你如果這麼喜歡……司祁,應該知道他的性格如何,喜歡畫什麼樣的作品吧。”

    董先生聽到司祁和他講話,神情頓時變得冷淡起來,傲然道:“我當然清楚。畫聖喜好繪畫風景與動物,性格清高冷傲,不喜言談……你用這種基本的常識來考驗我,能證明什麼?”

    司祁:“是啊,他喜歡畫風景,動物,不喜歡與人接觸,因此就連作品裡也是看不見人的。”

    司祁指了指董先生帶來的畫卷,說:“可你的作品裡有人。”

    董先生不悅道:“哪裡有人?”

    包括攝影機在內,眾人下意識將目光看向畫卷,仔細搜尋一番,根本沒有找到人的影子。

    疑惑道:“沒有人啊?”

    司祁隔空指了指畫中山頂的一座涼亭,亭子中,擺著一副象棋,棋盤中有棋子,處於未下完的狀態。

    司祁:“這不就是人?”

    眾人愕然。

    這……

    董先生憤慨道:“你這是強詞奪——”

    話說一半,董先生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視線,語氣瞬間慫了下來,無奈說:“太牽強了,畫聖只是不喜與人相處,並沒有極端到寧可把所有與人有關的事物都從畫中刪除的地步。”

    觀眾們聞言紛紛頷首,表示專家說的對,司祁憑著幾枚象棋就想證明這幅畫是假的,也太扯了。

    司祁聞言,就回身指了指楚渢收藏的幾幅畫作。

    畫作中,甚至還有一些那個時代極少能看到的俯瞰視角,畫聖“充滿想象力”的將自己的視野浮到了半空中,在那個“人類無法飛行”的時代記錄出下方的山川江河、身旁的野鶴飛翔、頭頂的日夜星辰。細緻又溫柔的繪畫出當時場景中的每一個細節。

    司祁就找出了其中的幾個細節,隔著玻璃指著其中一幅畫道:“這裡是臨川縣。”

    周遠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是臨川縣?”

    司祁沉默片刻:“……看地形。”

    總不能說他就是在那裡畫的這幅畫,所以知道的吧。

    董先生解釋道:“與畫聖同一年代的畫家在自己的作品中也曾畫過臨川江岸,的確是如此情景。”

    這回眾人就懂了。

    “根據樹的品種和狀態可以分辨出,那個時候是秋季。”司祁點了點其中一棵大樹,眾人紛紛點頭表示理解,司祁道:“那個年代的臨川縣,秋天時人來人往、船隻畫舫絡繹不絕,不可能出現這種無一人存在的景象。”

    可畫作中,別說看到半個人影,就連一條象徵著人存在的船都沒有出現,可謂是把刪除這個技能發揮到了極致。

    周律師忍不住說:“會不會是畫聖畫這幅作品的時間比較早,那時候的臨川縣還沒有發展起來?”

    司祁回答的毫不猶豫:“臨川縣發展到畫出這幅畫的時期,已經過去了百年。不存在還沒有發展好的情況。”

    這自信的語氣著實是唬住了不少人,即便是絞盡腦汁去回憶的董先生,竟然也沒找到史記上可以反駁的點,只能承認,當時臨川縣發展繁榮,秋季岸邊人流絡繹不絕,絕對不可能出現畫作中這般景象。

    司祁又指了指下一幅畫的細節,說:“這裡本應該有一個供登山遊客短暫休憩的石凳,但畫中沒有了。”

    “這裡本該有一間寺廟,也被抹去了。”

    “這裡的石碑直到今日仍停靠在江南地帶,供遊客參觀,但畫中並未出現。”

    司祁隨手指了好幾個地方,處處都能看出畫聖在畫這些畫的時候,抹去了自然景象中人類存在過的痕跡,完全看不出其中的突兀之處,完全還原了大自然最真實的風景。

    司祁說得實在是過於有理有據,現場那麼多人,沒一個能反駁的。

    即便是董先生也茫然了。

    他粉了畫聖那麼多年,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畫聖他老人家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習慣,心中情緒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

    司祁語氣直接的說:“所以你那副畫一定不是畫聖畫的,如果是他畫的,別說象棋,他會把整個亭子都給抹去。而且——”

    司祁皺著眉看著那副畫作,忍不住說:“這幅場景,怎麼會選用這麼彆扭的角度去畫呢?飛起來從這邊畫——”司祁比劃了一下視野角度,“明顯畫出來的效果會更好。”

    他很是不滿意的搖了搖頭,理直氣壯的說:“除了畫風仿的很像、年代上也接近,這幅畫哪裡像是我,不,司祁畫的作品了?”

    董先生心裡覺得不服氣,可又沒有反駁理由,只能勉強承認司祁的確是有真本事的。

    他是個老實人,也不怕旁人誹謗他是故意賣假貨,耿直說道:“其實我也覺得選取的角度不太對,畫聖平時畫山水,視野會更高一些,更具有空間上的想象力。”

    這話說出來,不僅旁邊這群圍觀者,連觀眾們都懵逼了。

    怎麼的,大家都在替你打抱不平呢,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反而率先投敵了?還反過來贊同司祁這個外行的話。

    雖然,從方才司祁那番發言來看,他好像不僅僅是個外行,而是有點真本領的……

    這讓方才不停叫囂司祁有病的觀眾多少有些面上無光。

    感覺自從這節目開始之後,他們就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臉……而且偏偏司祁還都不是故意的,畢竟真的成不了假的,假的也成不了真的,有眼睛的人都能自己看。

    司祁一眼掃過眾多畫卷,咦道:“這裡的四季庭院圖怎麼少了一幅?”

    楚渢說:“夏季圖沒能找到。”

    董先生嘆息一聲:“準確的說,是找到了但發現是仿品。”

    他看向司祁,就算心裡不情願、那也不得不承認司祁對畫聖的作品觀察的非常細緻,對那個年代的事情也比較瞭解,就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調出那副畫的掃描照片,道:“你看,找到的是這幅畫。”

    司祁看了一眼,發現細節都和記憶中的對得上,直接道:“這是真的。”

    董先生搖搖頭說:“這是假貨。”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畫面中的一個香爐,提醒道:“這是秦朝時期的青銅器製品,現在就在博物館裡珍藏著。”

    司祁:“那又如何。”

    董先生無語道:“秦朝距離畫聖所在的年代相隔足足兩千年,畫聖如何會使用兩千年前的古董當做日常用品。”

    黑子們一聽,正要敲動鍵盤開噴司祁沒有常識,誰知下一秒,司祁直接說:“這很正常。”

    他伸手指向其他春秋冬三圖,“這裡的屏風用得是楚朝時期的素雅款式,曲水流觴中的假山造型是齊朝時著名的巍山,假若夏季圖的香爐被評價為‘假貨’,那麼其他幾幅圖都是如此了。”

    眾人看著那三幅圖發呆,完全看不出那幾個屏風和假山到底有什麼講究,也不知道司祁究竟是怎麼準確分辨出其中的年代的。

    他們將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董先生,董先生愣愣的盯著那些地方看了許久,茫然的說:“……的確如此。”

    眾人驚訝萬分,看向司祁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訝異與驚奇。

    氣質女疑惑道:“你方才不是說畫聖不喜歡任何與人有關的事物,這個屏風、曲水流觴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幾幅畫其實都是假的?”

    “這個絕對不會。”董先生搖搖頭說:“有史書記載,畫聖曾畫過庭院中的四季圖,當朝皇帝見過後喜愛非常,向畫聖索要,未果,深感遺憾,此事廣為流傳,當朝人皆以能擁有一副畫聖的作品而感到自豪。”

    氣質女吐槽:“也就是說,畫聖討厭別人,但很喜歡自己唄?”

    司祁:“………………”

    董先生笑呵呵的:“如果畫聖討厭自己,那麼這些畫也就不會出現了。”

    畢竟,畫本身就與人有關,是需要人去描繪出來的。

    畫聖刪除了畫中一切與人有關的事物,那麼畫本身,豈不是也要被“刪除”?

    董先生收起他帶來的畫卷,對司祁道:“雖然我還是無法完全認同你說這幅畫是假貨,但因為你、我們才終於確定那副保存了十幾年的夏季庭院圖是真跡,不日後,我會將它帶來交給楚先生,也算是圓了四季圖一直無法收集完成的遺憾。”

    司祁微微頷首,道:“這裡的這些東西,有許多是從你們那裡拿來的?”

    董先生:“是的。”

    司祁:“假的很多啊。”

    董先生尷尬:“額……”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不過這回,包括他在內的所有旁觀者,都沒有想要對著司祁瘋狂指責的念頭了。

    楚渢:“你告訴我哪些是假的,我全都拿走銷燬。”

    眾人聞言,無不牙疼的露出肉痛表情。

    能被楚渢擺在這裡的,肯定都是經過拍賣行專家、歷史學者鑑定過的珍品,拿出去賣肯定都是能賣不少錢的。

    楚渢竟然因為司祁的一句話,說毀就毀了?這也太奢侈了吧……

    司祁知道楚渢很介意這種事情,隨手指了指其中幾個物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