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卿 作品

第 69 章 小狗鏈

房間內落針可聞,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那強勁的心跳就像進攻前的擂鼓,讓明濯無法忽略。




洛胥勾緊指鏈:“慌了?”




明濯鬆了力,由他勾著。那指腹貼著他的胸口布料,輕輕滑過去,像羽毛搔在心尖兒上,是帶著一點歉意的撫摸。




洛胥常服略敞,表情沒變。他不笑的時候,和背後的黑豹像極了,那眼神無聲地掠過明濯,好放肆。




明濯道:“慌?我不慌。”




洛胥說:“不慌心跳這麼快?”




明濯眼睫濃密,再抬起來的時候,一點軟弱的情緒也看不出:“別詐我了,我的心跳得快不快,你壓根兒不知道。”




洛胥道:“那剛剛是誰在……”




明濯忽然攥緊洛胥的領口,就像攥緊了那條看不見的狗鏈:“魂魄相許是個令咒,但凡是令咒,就沒有平等的。需要我提醒你嗎?你現在該喊的不是痛,而是‘汪’,因為我是你的施令人,而你——”




他目光倨傲,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我、的、狗。”




洛胥頸間緊繃,他喉結輕輕地上下挪動,似乎真的被套住了,連帶著嗓音都發了啞:“你這麼想?”




明濯越攥越緊,好像在懲罰洛胥:“不然呢?難道你以為你講完這些,我就會很愧疚、很抱歉?”




洛胥道:“我想錯了。”




明濯說:“錯了如果只用說‘錯了’,那不如人人都去做錯事好了。”




洛胥眉微挑:“那你要?”




指鏈輕響,明濯抬起指腹,又摁下來,像過去訓花丞相那樣訓洛胥:“叫。”




一旁的花丞相聽到命令,停下舔毛,它側頭看過來,不太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還是很配合,眥著牙低低叫了一下。




洛胥微偏頭,對著明濯隨意暴露著自己的要害:“好狠,讓我這麼痛,還讓我學狗叫。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明氏對待受令人都是這樣嗎?”




明濯說:“不錯,你還真信什麼‘魂魄相許,生死與共’的鬼話?狗鏈就是狗鏈,不論講得再怎麼好聽,原本都是用來拴狗訓人的。”




洛胥道:“聽說二代君主明晞用這個契約把所愛之人囚禁在神宮裡,不許那個人出門,也不許那個人對別人笑。怎麼,你也會這樣嗎?”




明濯語氣驕橫:“第一,你不是我的‘所愛之人’,你只是我的狗。”




洛胥說:“那麼第二呢?”




明濯道:“第二,我不在乎你會不會笑,我只需要你知道,不聽話的狗我一個都不要。”




領口被攥太緊,洛胥呼吸是有幾分沉:“嗯?脾氣這麼壞,人還這麼挑剔。”




他側頸的線條很明顯,喉結滑動的時候會頂在被攥歪的布料上。明濯的雙手再抬高一點,就能直接卡住他,而他每呼吸一下,胸膛就會抵著明濯的肘部浮動一下。




撲通,撲通。




那強勁的心跳不需要明濯再摸,只要明濯靠近他,




就會聽到。




明濯有片刻的著迷,這個心跳像是貼著他的脈搏,是為他而存在的,只要他皺一下眉,它就會因此慢幾拍。這感覺太新奇了,和那份恐懼交織纏繞,漸漸地,居然變成了一種使人微微戰慄的快感。




這是他的。




明濯鬼使神差地說:“第三。”




洛胥嘆氣似的:“還有第三?”




他聲音在黑暗裡變得有些不同,也許是睡了一會兒的緣故,帶著一點鼻音,又因為這含混不清的嘆氣,像是慢慢淹上來的溫水,潮潮的,一點點舔舐著明濯的耳溝,再往更深入滑去。




明濯指節微痛,不慎刮到了指鏈。他俯下身,看仇人似的看著洛胥:“不準對我嘆氣,只准對我‘汪’。”




洛胥張口說了句什麼,明濯沒有聽清,他欣賞著這一刻,有些殘忍,但是下一刻,他就聽洛胥道:“我說,你叫得很好聽。”




兩個人的距離瞬間變近,明濯後腰一緊,跟洛胥上下顛倒了。這床也不知道是誰的,枕頭全被碰掉了。




明濯還攥著洛胥的衣領,背部落在被褥裡,彷彿掉入了一個柔軟的陷阱。他反應很快,一把向回推,不要洛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