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新番 作品

第552章 戰爭使者

    “先前朕令大司徒派人出豫章向南探查,可知交州如今是何情形?”

    鄧禹接到的消息還不夠全,沒來得及稟報,現在就一併說了:“陛下,南海、合浦兩郡,仍為新莽交州牧鄧讓控制,但蒼梧、交趾等五郡各行其是,割據一方,不太聽其號令。”

    劉秀對這個人有些印象:“朕記得鄧讓也是南陽人,與新野鄧氏是否有親?”

    鄧禹知道劉秀的意思,嘆息道:“是有親戚關係,但兩家早已分開百餘年,血緣淡了。鄧讓是棘陽鄧氏,臣與他並不相識,但聽說,鄧讓與魏將岑彭相善……”

    此言一出,朱祐等人都奇怪了:“大司徒,岑彭當年只是小小縣吏,怎會與堂堂州牧有故?”

    鄧禹道:“據說岑彭得了嚴伯石賞識後,擢拔為千夫之長,鄧讓正好南下赴任,路過嚴尤軍中。聽說岑彭是其同縣鄉親,善於用兵,便欲調至身邊為郡兵曹掾,共赴交州,被岑彭婉拒。不過,二人就此有了往來,如今岑彭乃是第五倫鎮南將軍,身在宛城,派兵護衛鄧讓祖墳、親眷,他派人從荊南去往交州出使的時間,應比漢使更早。”

    劉秀感慨:“這就難怪,朕稱帝已近半年,遣往交州的使者也早已南下,鄧讓卻虛與委蛇,仍不曾向大漢納土稱臣,只派兵把守五嶺關隘,斷絕南北,莫非是心屬於魏?”

    幸虧交州內部也並不統一,除了鄧讓外,起碼還有蒼梧、交趾兩郡割據一方,不怎麼聽州牧調遣,暫時威脅不到東漢南境。

    如此看來,交州似敵非友,大漢真是四面受迫,舉步維艱啊,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直到這時候,鄧禹才正了正衣冠,正式向劉秀提議道:“陛下,依臣之見,方望雖然為人狂悖,但確實心向合縱,他所提以荊北換荊南之策,確實於漢更加有利!”

    感情自己的話白說了?朱祐立刻反對道:“大司徒,若如此交換,漢軍要在荊北抵擋魏主大軍,而公孫述可借我為屏。猥割土地以資業之,若讓他盡有交州,壯大國力,恐成漢後背大患!分明是成家佔盡好處。”

    鄧禹笑道:“我最初也如此以為,但深思後發現,這正是方望計策巧妙之處。”

    “據方望所言,公孫述為人貪鄙,但卻無大志,雖早早稱帝,其實意在偏霸,他近來受挫於北方,欲向南開拓,卻苦於受阻夷陵,急需漢軍相助,他對換地,對交州定會有興趣。”

    “然而交州形勢複雜,州牧鄧讓與魏將相善,欲事大邦,連大漢都不肯降服,更何況是公孫述?公孫控制荊南,總得數年時間,進而南進伐交,但五嶺又豈是那麼容易翻越?”

    鄧禹講述起往事來:“秦始皇時,派遣尉屠雎發卒五十萬為五軍,三年不解甲馳弩,又以卒鑿渠而通糧道,以與越人戰,但結果卻是秦軍伏屍流血數十萬,連續三次,才攻滅百越。”

    “昔日漢武伐南越,亦派遣十萬大軍,名將路博德等掛帥,分為五路,一軍出桂陽,一軍出豫章,二軍出零陵,更有一軍攜帶巴蜀罪人,發夜郎兵,下牂柯江,五師會於番禺,這才能屠南越為九郡。”

    他輕蔑地笑道:“可如今巴蜀縱取荊南,不過能從桂陽、零陵發兵,東邊的豫章(江西),控制在大漢手中,西邊的牂牁,有句町國。王莽費時近十年,喪師十萬尚且不能滅句町,公孫述又能奈何?”

    “公孫述跨越數千裡之地,發兵攻略交州,結果必是耗費時日,一無所獲,反而會鬧得荊南疲敝。等到五年、十年後,需要與成家翻臉時,陛下遣水陸舟師截斷夷陵、三峽,長沙等四郡可復歸為大漢治下。”

    這種可能性確實很高,畢竟連劉秀,都對山重水阻的交州沒有必取之心。

    朱祐頷首:“大司徒只說了此事對成家無利,於漢有何益處?還望指教一二!”

    鄧禹擲地有聲:“此事最大的益處,便是能讓大漢有機會,盡得荊州形勝!”

    他踱步到地圖前,指著三個點道:“若不算南陽,荊州雖大,然其要害不過三處,一曰江陵,二曰江夏,三曰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