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新番 作品

第166章 只見新人笑

    在這亂世,一別就可能是永遠,只希望再見時,諸君依然如故吧!

    不管去者留者,眾人皆是心事重重,反倒是本地的張老爺家,為這份小別離平添了幾分喜劇色彩。

    張純又將送第五倫時那套,換了個花活又玩了一遍,在黃河邊灌了萬脩好幾大碗的酒壯行,接著又號召豪右們贈錢糧十數萬。

    萬脩卻不似第五倫般推辭,全部欣然接受,他們這一去三千餘里,雖然第五倫答應會打點安排,可這亂糟糟的世道,誰說得準,多帶點絲帛財物沒壞處。

    而在含淚送別萬脩後,張純卻露出了笑顏,叮囑兒子道:“這‘任校尉’一走,吾等就不必再有顧慮了,從今日起,可以慢慢往軍中安插族人、賓客。”

    “還有你的兩位堂妹,也要安排時機,宴饗也好,遊獵也罷,多與宣彪、蒙澤走動走動打個照面。宣氏也是關中名士,因不願仕莽而落到如今境地;而蒙澤本就是同鄉,信得過,宜與之結親。”

    而對第五營的士吏軍官,也要多加籠絡,他先前重點賄賂第七彪,只可惜他被調走了。

    但無妨,張純看得很清楚,他們是保住新秦中和張家富貴必不可少的助力。而在張純眼中,既然第五倫相當於”放棄“此地,在這亂世中,只怕是再難回來,控制這支兵,往裡面摻沙子,就成了重中之重。

    “一兩年內,要讓第五營,變成張氏營。”

    “吃我家的飯,聽我家的話!”

    ……

    十幾萬大軍聚集,可得幾個月甚至是半年才行,涉及到複雜的徵召、調遣,所以朝廷將大軍的集結點,定在天下之中的定陶——耿純的老爹在那做二千石,這下真是要倒大黴了。

    四月初時,萬脩、第七彪帶著豬突豨勇還在陝北黃土高原上艱難行進之際,關中的東征部隊數萬人,也即將出徵。

    皇帝王莽親自將兩位授予了斧鉞的將軍,送到了東門外,常安、六尉的百姓也來相送子弟,此中情形不必多述,只用一首後世之詩寥寥幾句,便能道盡其中辛酸:“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爺孃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

    百姓們牽衣頓足,也留不住丈夫、父兄子弟們,只能望著他們腳下揚起的塵埃消失在東方。

    且說兩個月前,灞橋遇到了火災燒燬,有人說這是應了赤眉的興起,也有人說是漢家火德復燎。

    皇帝則讓手下管讖緯的國將哀章宣傳說:“此乃皇天太一上帝以三年終冬,絕滅霸駁之橋,欲以興成新室統一長存之道也!”

    大家立刻明白王莽的意思了:要給霸橋改名唄!

    為了讓大軍出征不必繞道顯得不吉利,皇帝急令北軍盯著刑徒數千人搶修,然後又更其名為“長存橋”。

    而就在大軍過長存橋之際,天上卻烏雲密佈,雷聲陣陣,下起了雨。

    可雷聲大雨點小,水線竟是沾衣而止,士卒們倒是高興,唯獨更始將軍廉丹悶悶不樂,喚來他的幕僚馮衍詢問——他就是第五倫信裡那位可以幫他打點安排豬突豨勇路線的“朋友”。

    “敬通,你學問多,還讀過兵陰陽家的書,這天象,是吉是兇?”廉丹對這次出征是心懷顧忌的。

    馮衍道:“將軍是想聽好話,還是實話?”

    “當然是真話!”

    馮衍看著士氣低落東行的大軍,而常安城東,百姓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幹雲霄的場面尤在耳畔。

    他只嘆息道:“此雨,是為泣軍!”

    ……

    四月的常安陰雨連連有泣軍的不祥之兆,同一時刻的魏成郡鄴城漳水畔,卻是豔陽當空,郡大尹第五倫今日穿著一身常服在城外等候,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和內心的躁動。

    尤其是看到遠處,因家族中出了大事,回了一趟關中後再度歸來的馬援親自押送下,一輛裝載家眷女子的安車慢悠悠駛來的時候,第五倫笑得更開心了。

    原因只有一個:老婆來了。

    懂的都懂。

    ……

    ps:第二章在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