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47章 日落孤城

    說著,塞上孤狼朝著杏娘拋過一個挑逗的眼神。杏娘又羞又惱,手中的長鞭在隱隱作響。

    “好,那咱們就速戰速決吧!”

    虯髯大漢語音清朗,爽快地接受了對方的速戰請求。不過,動手前,他還是沒忘喝一口酒。

    他高舉酒榼,一股醇香的酒味撲面而來,囊中之酒激洩而下,他一飲而盡,涓滴無存。虯髯之間也是酒香淋漓,他卻毫不在意,腳步踉蹌,搖搖欲墜的,似要跌倒。杏娘見狀,心下又急又氣!

    生死關頭,竟還顧著飲酒?

    “小娘子,你是要趁現在逃跑,還是一起上?”塞上孤狼故意置詞道,“這位前輩與我父親是故交,他肯定是不忍殺我這個晚輩的。所以無論怎樣,我今天都一定能好好活著。可你,就說不準嘍。此刻他已經喝了那麼多酒,一會兒他要是醉倒了,你就沒得機會再逃跑了。”

    “我不走,你不必用激將法來激我。”杏娘壯聲回應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罷,杏孃的長鞭以先聲奪人之勢於空中華麗地作了一個環掃,一聲凌厲的鞭響刺穿了這一方蒼穹。

    塞上孤狼和虯髯大漢應聲起躍,一個縱劍飛舞,一個遊壺四轉,兩人身形遊轉,不可不謂精妙。為了表示對對手的尊重,虯髯大漢這回凝神過招,沒有過多的忍讓與放縱。

    霎時間,狂風呼嘯、飛沙走石,連帶著地上四具齊安等人的屍體也被捲起,猛地墜入鴛鴦湖中,掀起萬丈波瀾,連帶著湖中的金鯽也騰躍而出,隨浪縱起,湖水四濺,夾雜著血腥之氣,如紅色雨點般怒瀉而下。斜暉之下,晶光閃閃,竟也分不清是屍身之血還是金鯽之血。

    杏娘雖是從旁協助,但幾無插手之隙。

    只見二人時縱躍飛天,時低伏橫掃,時掌力相合,時連環交腿,東一竄西一晃,前一撲後一仰,左一抄右一抓,變幻莫測,妙招紛呈。一旁的鄧林看得瞠目結舌,敵我偕忘。佇立一旁的另一殺手見勢不妙,趁著鄧林和杏娘不注意,悄然退了開去,似乎是準備再搬救兵過來。

    杏娘鞭長莫及,攔他不住,只得寄希望這場戰鬥儘快結束。誠如其所期望的,這場戰鬥在那名殺手逃遁後不久便接近了尾聲。二人再次掌心相對時,“塞上孤狼”兵敗如山倒似地向後連退了數步,倒退時一個腳步不穩,他的整副身子順勢頹然一軟。

    當是時,他手捂胸間,單膝撐地,半邊身子倚靠著他的劍柄勉力支撐著,口中大口喘著粗氣,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你走吧!回到你的大漠去吧!”如塞上孤狼所言,這位虯髯大漢終究是不忍痛下殺手的。

    “哼,你道我是什麼人!”塞上孤狼氣喘頻促,肌肉扭曲,卻依舊倔強,用小緗的話說就是“死鴨子嘴硬”。

    “你到底什麼人?我們之間到底有何冤仇?你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殺我們?”杏娘恐虯髯大漢放走了“塞上孤狼”,疾聲叱問道。

    “問得好,我是什麼人?罪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哈哈哈,不對,我是一匹狼,連人都不是……”塞上孤狼帶著諷刺的笑容喃喃自語,面色蒼白,甚是可怖。

    “當年你爹不惜與你爺爺決裂也要拼死把你從死人窟裡救出來,為的就是保全你這條性命。而今你們單家獨留你一脈,你竟也這般不顧惜?”

    塞上孤狼的表情裡有過短暫的停頓,但是很快,他就用不屑的眼神掩蓋了那一剎那的遲疑。

    “前輩,你為這女子貿然出手,又何曾顧惜過你自己!”

    “昔日我失意落魄之時,她曾有恩於我;今日她有難,我豈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