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177章 棲霜眠

    兒時戲語才說罷,祁穆飛又想到了兒時遊戲,好似已渾然忘了眼下是什麼時辰,也忘了師瀟羽是為何而來的了。

    “我們像小時候一樣再玩一次我猜你想的遊戲吧。你來寫,我來猜!”

    不待師瀟羽答允,祁穆飛便已起身離座,興致勃勃地為師瀟羽取過紙筆,興致勃勃地為師瀟羽研墨抻紙,可師瀟羽的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多大的興致,直到祁穆飛將筆遞到她的眼前,她才勉為其難地將筆接將過來。

    祁穆飛將身隱於書案之後,目不斜視,身不妄動,耐心地坐待其成。

    師瀟羽整衣危坐,援筆沉思,怎奈此刻心頭跟筆頭一樣枯槁,搜遍枯腸,不獲一字。不過,她每次執筆都頗費時,以致柳雲辭每次都要用“吟安一個字,拈斷數莖須”來取笑她,為了刁難別人,倒把自己給難住了。

    祁穆飛知其煉字之苦,所以也不來催她,任她反覆推敲。

    拈筆良久,她也有過幾次下筆的念頭,但最後都輟然提筆,覺得不甚稱心。凝眸無緒,忽瞥見祁穆飛落在地上的影子,頎長而俊美,她靈機一動,再次提筆,筆頭在墨水上輕輕一舔,筆毫飲墨,飽滿而潤滑。

    只恨她自己雙手生寒,雖然手指依然蜷曲自如,但抓握筆桿時,已是力不從心。她在箋紙上笨拙而吃力地寫下了一個字,待箋紙完全吃透紙上的墨汁,師瀟羽又取過一張箋紙,覆於其上,才喚祁穆飛轉身出來。

    師瀟羽落筆之時,一直暗暗窺察著祁穆飛的一舉一動,明知他不會像柳雲辭那般耍賴作弊,但她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側轉身來,用另一隻手密密地掩住筆頭,決不讓指縫間漏過一點墨痕。一雙一心二用的眼睛既要審查自己的命題是否順意,還要時時提防著對方背後是否又生出一雙眼來。

    “寫好了?”祁穆飛略帶興奮地問道。

    “嗯。”師瀟羽點了點頭,一雙圓滑的眼珠子故意撇過一邊不去看他,以防被對方覷見了謎底。

    “唔……”祁穆飛故作思索的模樣,目不轉睛地盯著案上早被嚴密覆蓋的箋紙,沉吟片刻,問道:“是一個字?”

    “是!”師瀟羽微微一笑,閃爍著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眸表示承認。

    “這個字,我身上沒有?”

    “沒有。”師瀟羽搖著頭說道。

    “那你有?”

    “是!”師瀟羽點著頭說道。

    “……”祁穆飛沒有再問,而是將目光移了開去。

    “怎麼不問了?”師瀟羽眨了眨眼睛,有些焦急地催問道。

    祁穆飛連續猜中,已在其意料之外,眼見著謎底就要水落石出了,可是他卻突然石沉大海,沒了聲響。

    過得好一會兒,祁穆飛才開口問道:“你這麼晚過來,是不是杏娘有決定了?”

    “杏姐姐?”祁穆飛突然轉換話題,讓師瀟羽始料未及,但她還是認真地回答了他,“我本來想過去的,不過丁香回來說今兒太晚了,杏姐姐已經歇下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杏姐姐到底是怎生決定的。不過,杏姐姐不是已經表態了嗎,她不是說她一定會去的嗎,難道你不信?”

    對於杏娘,她本無有懷疑。不過祁穆飛這麼一問,倒讓她聯想到了什麼。

    杏娘一個弱質女子,就算有一身武功,也不敵姑蘇五友中的任何一人;當年墨允智都無法克敵制勝,她杏娘如何能從危險重重的九嶷山全身而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