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199章 顧曲郎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要再這麼吞吞吐吐婆婆媽媽的,我可走了啊。”師瀟羽神色峻厲地“兇”了柳雲辭一頓。

    若不是知道師瀟羽說這話的意圖和說話的對象,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句潑辣的粗話竟出自於這位師家千金兼祁家夫人的女兒家之口,杏娘暗自納罕地吃了一驚。

    柳雲辭見對方聲色俱厲,不敢遲怠,忙交代道:“師承徵的右手廢了!”說話之前,他還特意看了一眼四周,說完之後,他又走近一步,小聲補充道,“據說是他調戲良家婦女不成,反被對方給廢了手。”

    師瀟羽聞言,怔了半晌,若有所思,又若有所悟,深抿的嘴唇好長時間都沒動一下,驟然凝固的眼神定定地望著亭畔一株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茶花。

    俄而,一片潔白的花瓣不耐風疾,從花萼上脫落了下來,她的視線也隨之發生了轉移,這時,她才恍然發覺在風中顫抖的不是那朵山茶花,而是她自己的目光。

    為什麼那個人廢了一隻手,我怎麼會有一陣莫名的悲傷?我這是怎麼了?

    師瀟羽感到困惑,也很懊惱!她不禁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兩隻手上的舊傷痕,好以此來提醒自己不要“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不過,她手上的傷早已不再作痛。不得不說,祁門的藥果然很靈驗,才幾天功夫,那被刀刃割傷的地方就已經幾乎看不見傷口了,幾條淡淡的傷痕也在加速褪色,那速度快得讓她都沒來得及在腦海中記下那一刻的傷痛感。

    “就這好消息啊?我以為多新鮮的事兒呢。”良久,她才衝著柳雲辭還道,語氣照舊那麼冷淡,甚至還著意添了幾分刻薄,可略顯僵硬的兩頰分明在強忍一種情緒,這種情緒與喜無關,與怒無關,與樂無關。

    “他師承徴斷一隻手,我師瀟羽又沒有多一隻手,有什麼可高興的!說得我好像和你一樣幸災樂禍、冷血無情!”師瀟羽恨恨道,“他調戲良家婦女,本就是他的不對,斷一隻手,那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才斷一隻手而已,便宜他了呢!”末了,師瀟羽還怨憤難平似地喃喃自語道。

    對這個好消息,她顯然很不滿意。原本她也以為聽到這個親者痛仇者快的消息,作為仇者的她應該會很意外很高興才是,就算沒那麼歡喜,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心煩意亂的境地啊。

    師瀟羽不明白自己對這個“好消息”到底哪裡不滿意。

    轉頭瞥見柳雲辭攥著扇子一副愀然不樂的樣子,嘴巴一張一合地也不知在嘀咕著什麼,她忽地眼前一亮,彷彿瞬間明白了自己不滿意的地方——不是對這個消息不滿,而是對這個報告消息的人不滿。

    “枉你柳三爺還是見過世面的人呢!這種消息還好意思說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告訴你,有朝一日,他師承徵一命嗚呼了,那才是天大的好消息呢!”

    “還說我冷血無情呢!他這手廢了,往後啊估計再也不能拉他的‘一葦橫江’啦。”